(二)亡国悲剧与社会批判
现代话剧改编中,把政权败亡置于宿命层面探析的模式已经式微,剧作者开始认识到神秘主义的遮蔽会影响对兴亡的深层反思。因此,追问兴亡之变的社会原因,寻找其中潜隐的历史必然要素,成为现代以兴亡为主题剧作的主流。而除越国复国剧采用先悲后喜的结构,其余剧作基本上或采用先喜后悲,或全篇皆悲的结构。配合于败亡主题,剧作也由性格悲剧转向了社会悲剧,这一变化使改编剧充盈着浓烈的批判精神。
皇帝昏聩、奸佞误国在当时的剧作中依然存续,如岳飞、梁红玉等精忠报国剧,一般突出岳飞与秦桧、梁红玉与主和大臣的矛盾,而皇帝则完全听信奸佞之言,没有主张。但大多数改编剧的视点有所变化,在人们熟悉的忠奸矛盾外,又设置了上层权贵与民众的矛盾,并以之作为衰败的深层原因。这在吴越春秋系列剧改编中最为明显。由于其中蕴含着越国失败吴国兴盛到吴国灭亡越国复国的多重线索,在探讨民众与兴亡的关系上也就更为深入。如熊佛西的《卧薪尝胆》、孙家琇的《复国》等剧,如果从吴国角度审视,则线索是从越国败落——送钱财与美女贿赂吴国——勾践归国,夫差骄横——吴国败亡。虽然吴国的灭亡遮蔽于越国复兴的喜悦中,但在写越国依靠民众复兴时,则已暗示吴国背离人民导致的灭亡。但有些剧作家并未就此止步,如范廉的《靖康耻》,不仅寻绎政权覆灭的原因,而且把覆灭前后社会的苦难进行了展示,将帝王将相失势的悲凉与民众生死无依、饱受凌虐的悲苦并置,剧作由此转向了“兴,百姓苦;亡,百姓苦”的社会批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