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秋秋看到他兴致勃勃,又看到他完全像正常人一样吃了早饭,就觉得经过昨天一个夜晚,某种变化已在她内心深处悄然发生一样,认为某种可喜的变化也正在儿子身上发生。她提起壶,给眼前这个强壮的男人,给自己、儿子又续上满满一碗热茶。恰恰是这时,夺科又说出了那句话。她差点就要发作了,听老辈人说,坏脾气是居住在左边胸脯下的指头大小的小人。秋秋压住左边胸脯,淡淡地说:“你每天不是都去看鱼吗?”
昂旺曲柯笑笑说:“要知道现在河里尽是该死的木头,鱼也不是每天都有的。”
夺科悄声说:“我看见的鱼不在河里。”
秋秋不禁颤抖了一下,想起鱼从鹰爪下掉到身边的恐怖情景,颤声问道:“在哪里?”
“在一个大水凼里。”
昂旺曲柯正想说点什么,召唤人们上工的钟声却当当敲响了。两个大人只好立即起身去拿锄草的工具。出门时,秋秋在门上落了锁,她不要夺科再出门了,她心里难以克制地产生了不祥的感觉。
天气很晴朗,山梁背后的什么地方却传来了隐隐的雷声。低沉而又连续不断。看样子,午后会有大雨下来。
在地里锄草的时候,不断有人来对他俩因为同居而遭受批斗表示慰问。要不是天气渐渐转阴,空气越来越闷的话,秋秋心里肯定会感到舒畅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