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不是任何人的错,他们都知道,可世上流泪的事哪儿能用简单的对错来衡量?沈岐说:“心宜,我们飞了成百上千次,按说早已习惯世事无常。可即便如此,每当生命从手中溜走时,我们仍难免会自责,这是为什么呢?因为我们必须敬畏每一个生命。可除了振作,我们别无选择。你一直是最乐天的人,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。”
许心宜脑子里乱糟糟的,思绪纷扰,理不清其中的脉络,只一味被恐惧占据着。她想了又想,终于找到关键。
“为什么不是我?”她声音嘶哑,带着颤抖的痛意,“死也好,昏迷也好,为什么不是我?”
沈岐情不自禁地红了眼:“心宜啊,不要畏怕寒冬。”
她们作为这个行业为数不多的女性,相逢于一线,体尝到的苦楚与艰辛很多时候是一致的,因此两人除了友情之外,还裹挟着一种飘零的惺惺相惜。
她清楚地知道许心宜的恐惧在哪里,这些年她们遇见过的失败搜救何止一两桩?数不清有多少次在高空盘旋搜索,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又一条生命离开人世间的失望就像浸了水的沙子,一层层蔓延到内心深处,带来迟缓而锥心的钝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