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知天命的年纪遇到了苏樱樱,我要对她负责,我要为自己活一次。她还那么年轻,她的大眼睛里有丰富又青涩的期待。
房子车子都可以给老魏,我可以住集体宿舍,我的工资也够用了,再多的身外之物都是负累。儿子也大了,他会理解我的。
什么都想好了,我在楼下停好车子,嗯,上去就跟老魏好好说。要说得委婉一点、诚恳一点,可再委婉再诚恳也是一种伤害啊。但是,五十多岁的老魏,她什么风雨没见过啊,跟我在一起也许她早腻烦透了。
走进楼道,居然忘记了单元门的密码。每天都要按一遍的,今天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。试了几次,都是错的。又按了房门号,门铃响了好几遍,老魏没在家,我只好站着等人经过。
抬头一望,门玻璃上映出了我的影像,头发越来越稀少,两鬓居然有点花白了,像冬日枝头的霜。眼角不笑也堆满了皱纹,厚厚的眼袋浮起,胡楂七零八落。肚腩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可能是由于开车和打麻将坐得有点多了,像一个软趴趴的气球,毫无个性地鼓着。
那一刻,所有的盘算都像一个大写的讽刺啊。老马你几岁了啊,每天在用的密码都会忘记,指不定哪天就老年痴呆了啊。在年轻的姑娘面前,居然不害臊地畅想未来。你能给她什么未来?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夫妻生活,还是需要搀扶的伤感的灰色晚年?你敢去跟她爸说,嗨,哥们儿,我要娶你的女儿?